七年前當我還是高一學生時,我參加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大學隊-慈濟醫學營。
坐在台下的我,覺得當時在台上當樂團主唱的總召好帥,釋放出的能量很耀眼。
沒想到七年之後,我竟也當了總召,而四年的成大醫學營隊生涯,也在昨天畫下了句點。

鬆了一口氣,也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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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這張照片是成大醫學營11屆到15屆總召的合照。
中間的女娃是網襪(15),最右邊的癡呆是阿里山(11),阿里山旁邊的是書樊(12),
而書樊旁邊的是吳老師(14),最左邊的帥哥則是我(13)
缺了我很敬愛的小開,不然影響我很大的學長和學弟妹就都到齊了。
我們每個人背後的故事和回憶都不同,透過傳承有了聯繫,而將彼此連結。

三年前一個深夜,小開、阿里山和書樊將我約了出來,問我願不願意接總召。
我不否認我是個權力欲很重、表現欲也很強的人。
我喜歡成為大家焦點,也喜歡大家給我掌聲的感覺。
然而能夠說服我接下總召位子的原因,總召的光環其實只佔小部份。
(而後來也證明,如果當時衝著光環而接下總召,我應該撐不到現在ㄎㄎ)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一份學長們對我的信任和這幾天的感受。
和一個又臭又累的隊輔在凌晨促膝長談,
談他們對醫學營的熱情,談他們罵我們的每一句話背後的期許。
從他們眼中散發出來期待的光芒,想起這兩週的點滴,
即使到現在我還是很感動,也很喜歡那個被他們肯定的自己。
到了現在我偶爾還是會想起這一段無憂無慮只有感動的隊輔生活。

當總召這一年算是我四年醫學營生涯中,最開心也最有成就感的一年,
我可以和一群喜歡的幹部一起接受挑戰,在遇見困難時彼此鼓勵打氣,
然後使盡吃奶的力氣解決問題,創造出許多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會笑的白爛回憶。
偶爾在球隊和小開的對談,讓我在偶爾的低潮時拉我一把。
加上上面有阿里山和書樊兩位學長罩著我,我能無後顧之憂的展現自己的能力。
阿里山很白爛,但白爛中又藏著大道理,我總會不爭氣的去認同他的想法;
書樊口條比較不好,但是擅長掌握人心的他,常會提醒我注意大頭和隊輔的情緒。
他們兩個搭配之下,讓我不只是會做事,又會做人。
所以我很喜歡在會後去找他們,問他們我剛才會開得好不好,
對問題的應對適不適當,然後問他們需要改進的地方。
而他們就像是一座寶庫,每一次總會讓我獲益良多。
從一開始超沒效率的開會讓幹部賭爛,到後來開會效率超高又能夠解決許多問題。
那種在努力改正過後而成長的成就感,真的是令人精神大振,半夜做夢都會笑。
抱歉,不是驕傲,而是真的謙虛不起來。
後來參加其它活動填寫報名表時,我常會在社團經驗那欄填上
『第13成大醫學營總召』,但是卻很少主動跟人提這件事。
我認為總召不是像其它人所認為的光環,而是能力和責任。
只是這些都很難透過言語來解釋和表達,是我很珍貴的寶藏。
『所以能夠受到特別多的注視,不是因為身份,而是因為付出較多的努力。』
我覺得。

去年第一年當值星,書樊因為個人因素,待在營隊的時間減少,
沒有辦法帶著我一步步的扮演好值星官的角色,讓我不得不提早獨當一面,
和KERO一起帶著14屆的大頭跑下去。
KERO有著我沒有的優點-耐心、細心,幫了我不少忙,也讓我比較安心。
起初我告訴自己,要將自己當時書樊他們教給我的東西,傾囊相授給14屆大頭。
但一想起自己當總召時上一屆老人回來時許多無理的批評和砲轟,
我開始思考自己該介入營隊的程度,畢竟這是學弟妹的營隊,不是我的。
另一方面也擔心自己所看到的缺點,是不是來自於自己的盲點和迷思。
因為在學長姐的眼裡,學弟妹怎麼做總是無法讓學長姐滿意。
這樣一個遲疑,營隊不知不覺就結束了。
看見吳振遠有限的成長和大頭們的相處問題,我很氣自己,
氣自己怎麼讓學弟妹因為自己態度的猶移不定,而多受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也沒辦法將醫學營這塊由許多前輩所擦亮的招牌,穩穩的交給他們。
不過還是有些學弟妹讓我很期待,像是活動組大頭,很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也給了其它組大頭刺激,從他們身上我又看到了醫學營的優良傳統特色。
我也在吳振遠身上看見我自己所沒有的優點,到現在有些地方我還是不及他。

今年六月初網襪問我要不要回去,我一度考慮過要拒絕。
因為一年來和學弟妹的互動不多,比較不熟,自己也因為個人因素,
在心態上做了許多調整,不再那麼喜歡參與團體活動。
這一次回來又要當一個吃力不討好的黑臉和營隊裡最資深的幹部,我實感為難。
但是一想到去年我信誓旦旦的跟網襪說不要擔心、有問題盡量找我的情景,
說話不算話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而且在我還沒將經驗傳承下去給吳振遠,讓他能夠成為獨當一面的值星官前,
我不能就這麼自私的將自己的經驗藏起來而不傳承下去。
我很害怕這個曾經給我許多成長和回憶的優良傳統營隊,
會毀在我的自私手上,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回來。
對學長負責,對學弟妹負責,也對我自己負責。

今年回來與小隊輔的互動就是當一個全職黑臉。
每一次坐在台前準備要罵人之前,我總會很生氣。
生氣為什麼他們總是犯相同的錯,怎麼都教不會。
也常想起當小隊輔時坐在台下聽小開和阿里山將我們砲得體無完膚的日子。
那時雖然很累了又被罵,心裡真的很賭爛,但是我卻還是不爭氣的佩服他們。
佩服他們是如此有目標,如此對小隊輔求好心切的背後還是為了我們。
期待我們當一個會玩可是又會做事的隊輔,讓小隊員愛死我們。
『安全第一,氣氛第二;七分投入,三分專注;榮譽心,責任感。』
每一次檢討會看著隊輔總是犯相同的錯誤,有氣無力的樣子
畢業典禮時的那聲大吼,不只吼給隊輔聽,也吼給自己聽。
吼自己為什麼沒辦法將這些對他們有幫助的東西,讓他們聽進耳裡、聽進心裡。

值星的工作就是帶隊,總是站在隊伍的最前頭。我往哪裡走,營隊就往哪裡走。
我常會思考,那麼我該怎麼走,才會將這個營隊帶到最好的地方?
介入的太多,怕重演我當總召時那年老人讓學弟妹倍感壓力的情景;
每一次厚著臉皮主動跟網襪傳承我的經驗之前,我都要思考好久。
因為網襪在每一次會後和我檢討完,我總是讓她陷入深深的沮喪。
想要鼓勵大頭、幫大頭解決問題卻被大頭認為干涉太多;
要求紀律和效率,卻被大頭質疑為什要那麼嚴格。
介入的太少,又怕沒有將營隊的樣子告訴大頭,讓醫學營的好沒辦法完全保留。
我知道營隊在變,我們的心也得跟著變,但是好的東西不能也隨著時間而流逝。
這一次的營期每一方面都出了嚴重的問題,流程、紀律、還有大頭之間的情感。
寫給大頭們小卡上的『Enjoy the camp』,我真的好希望他們能做到。
只是那麼多問題,還有甚麼能幫他們去享受這個營隊?
我很生氣,很失望,更是自責。
生氣大頭的態度敷衍隨便,將『大頭』這角色和身上的黑衣服看得太輕;
失望15屆的醫學營竟然是以如此姿態呈現;
自責自己回來的太少也太晚,讓這一切都失去正軌,
也讓一個原本可以很耀眼的女總召,因為自己的失責而蒙上了一層迷濛灰暗。
營期最後一個晚上,當我看見大頭們開完檢討會後的態度,我失控了。
我將怒氣發洩在吳老師身上,也間接了傷害了我很珍惜的14屆老人。
然後我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醫學院,也離開了醫學營。

很孤單。
沒有前輩在前面帶著我告訴我現在做的事是對的,後面也看不見追隨者。
我常會在學弟妹露出懷疑或是難過的臉色時懷疑起自己,
那些學長姐教給我的經驗,和那些讓我覺得有道理的事,為什麼這次會行不通?
常常得在心裡對自己信心喊話,否則很容易就心軟或是將熱情燃燒殆盡了。
我才終於了解,為什麼自己在營期第一天,
看見阿里山和書樊回來的時候,我的眼淚差點就流了下來。
因為我辜負了他們對我的信任,沒有將好的醫學營留下來給學弟妹。
我從沒想過我會以如此的姿態離開我最珍惜的成大醫學營。
如此遺憾,也如此不堪。

今年要感謝很多人。
一直陪著我的香香和鹽,尤其是香香。
明明比我還要疲倦,卻總是在我脆弱的時候扶我一把,也扶醫學營一把;
總是不斷用嗆我來告訴我要保持自己自信嘴砲一面的RAY;
從他身上我見卻學不會,如何維持熱情不減的玉米;
常和我打嘴砲、給我支持的14屆老人;
從高雄趕過來的書樊和從醫院溜過來的阿里山;
包容我連續四年在外奔波不回家的家人;
不喜歡我跑醫學營,每年卻總是靜靜的陪著我的你。

阿里山:『我覺得營隊是個很單純也很現實的地方。單純,是因為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現實,是你一旦不付出,那就什麼也得不到。』
書樊:『你要記得,不管辦得怎麼樣,營隊總會辦完。重點是你們玩得爽不爽,有沒有留下值得的回憶。』

即將升上大五的暑假,醫學營、壘球隊兩段影響我很深的生涯,都畫上了句點。
這輩子最熱血的日子就這麼過了。
球隊變了,營隊變了,而我也變了。

再見,成大醫學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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