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有點鬆。』嘴角長著泡疹、眼皮還有顆針眼的女同學說。
大夥低頭往下看,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真的是太鬆了。
妄想用幾天去了解每一科的內涵,
『你們來這邊就是了解我們在做甚麼就好,不用學我們做的事。』
所以我成了一灘爛泥,所學也甚有限。
『這些你們以後到放射診斷科去就會學了,我現在教你們也教不清楚。』
過去迷惘在醫院影像系統前的自己,總是這麼被學長姐教導著。
於是我很期待來到放射診斷科的這天,揪竟自己能不能成為一個影像之王。

在還沒熟悉正常的影像之前,老師們無情的用病變的影像強暴我們的腦袋。
一張一張的看過去,在似懂非懂之中,拼湊出屬於自己的影像地圖。
雖然三不五時還是會豪爽的指著淋巴結說,
『老師你看,他這條血管長得很有自己的想法。』
然後被老師用手上的放射線元素在評分表上打上一個大大的
『腦部輻射暴露劑量過高,腦洞症候群,確診。建議治療:多讀書。』
但也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這天,快要變成senior clerk的這天。

每張影像的背後有個故事,而每個故事總有個主角。
『應不應該在好不容易看出一顆只有老師看的見的腫瘤時,振臂歡呼?』
在知識成長的同時,有個人在與病魔打著一場只有他能打的仗。
踏著病人的疾病,於是我們逐漸茁壯。

我努力不讓自己如此易感,只是偶爾還是會失敗。

『沒有殺不死的腫瘤,只有無法承受的組織。』
放射腫瘤科奧義。
沒來由的將這句話謹記在心,特別有共鳴。
因為沒那個屁股,就不要吃那個瀉藥。

我按下快門,照片從相機底部跑了出來。
場景來到了醫學倫理辯論賽,雙方套招。

學著靜下心來去聽聽與自己的論辯,和自己相處。
試著將自己放進對立的角色中,替對方想一想打敗自己的論點。
『你們平時都太少思考了。』
低頭看著癟癟的褲檔,我不爭氣的慚愧。

通盤了解之後,給予一個氣和的理直,是高級的論辯。
將隻字片與無限上綱,然後不予理會的強轟猛攻,是不太高級的論辯。

這張圖片背後故事的真相,是我自己最大的敵人,偏執。

看圖說故事,我們今天就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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