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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you speak Chinese?』
在長達10小時的靜默之後,邂逅了一個小美女Kelly。
『No.』
雖然是上海人與基隆人後代的ABC,但是只會聽中文而不會說。
對於我刻意在談話之間留下的空白,總會帶著微笑找話題繼續聊。
看見她淺淺的笑容,時差就好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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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ice姐,在我們一行人紐約落難時幫我們大忙的一個台灣好同胞。
是個很豪爽的紐約人脈一姐兼專欄作家,
人豪爽到第一次我就老梗全開的和她聊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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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LGA是華盛頓自助旅行時,在hostel的室友。
這次來美國是到丹佛報告,順道自助旅行,慶祝剛拿到博士學位的自己。
土耳其裔德人,少了德人刻板印象的死板,多了做事情的專注。
從他洗完澡之後整理行李時將東西分門別類的放進行李箱看的出來。
和他一起在華盛頓街頭慢跑,天南地北的聊著,不小心就跑了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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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 “Good morning” in other language than English.』
總是拿著餐盤在大夥們吃早餐時,要每個人用母語跟她說早安,
才能享用他為我們準備的早餐。
出版過一本詩集,是個詩人,平時空閒就在hostel當志工。

在特定的時間,我們從地球儀上散落四處的點,因緣際會的重合在世界某處。
驚鴻一瞥地交換了片段的歷史和經驗,然後又往各自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雖然彼此都承諾將來一定會再相見,但是我知道如此可能性的高低,
所以我更珍惜每個當下。

來到美國的第一個週末,我們四個人決定到費城附近的Atlantic City海灘去玩。
早早出門搭上往海灘的巴士,陽光灑在車窗上,一切是那麼美好。

『I am afraid that you guys miss your stop. You should have get off the bus 1 hr ago.』
酷似馬汀勞倫斯的司機大哥一邊將整車乘客停在路邊,一邊宣判我們的不幸。
熱心地指著對向車道的站牌,告訴我們那就是我們要搭回去的地方,
並再三叮囑我們千萬不要再搭錯車了。
站在車門外看著大哥專注地開著給我們的回程車票,我在心裡按了一萬個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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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去紐約路上,車上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

『Are you guys going to Atlantic City?』
『Yes!!!!』
『Come on.』
打開車門,另一個黑人大姐司機親切的問我們。
原來方才大哥已經用無線電聯絡下一班的司機大姐,以確保我們有搭上車。
服務業不需要去吹噓自己多麼地顧客至上,他們用行動證明了一切。
一早就遇見兩個好人,多麼美麗的錯誤,多麼美麗的一天。

回想起來,這趟旅行一路上大小意外其實不斷:
隻身遊蕩在下著大雨的紐約街頭;
在冷氣過強的巴士上被美國胖子擠掉了身為胖子的驕傲;
被強迫推銷了簽名CD和合照;
拖著沉重行李在大太陽底下走了許久,得到的只有黑人機八的回應;
雖然心底會閃過一絲不悅,但是總能很快的恢復雀躍和感恩。
『能出來旅行就已經是一種幸福。』
或許這就是一路上總能迎刃而解、化險為夷的關鍵。

如果夠幸運,老天爺還會用驚喜向你證明祂的存在。

出國前夕,國小Facebook頁面上有人說,五六年級的級任導師移民新加坡了。
我想起我除了老師台灣家裡的電話,沒有其它老師的聯絡方式。
也就是說,我和方老師失聯了。

我試圖在google上人肉搜索老師,差一點就上八卦板請眾鄉民幫忙了。
從小到大,國中、高中、大學,每跨過一個人生階段,老師總是不斷的鼓勵我。
帶著遺憾,搭上飛機出了國。
在首府豔陽底下走了一個多小時,只得到巴士司機愛理不理的回應,
我決定先將20公斤的行李和壞運氣拿回住的地方放。

正在地鐵車廂上恍惚之際,有一群人上了地鐵。
有一個帶著魯夫大草帽的女子,長的好像失聯的方老師。

『請問是方xx老師嗎?』
我特意用中文問。
因為前幾天我曾經將一個韓國人誤認成我的表妹,成了紐約最糗的糗爺。
『媽,後面有人在叫你。』
其中有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女孩跟疑似是方老師的女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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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就是我以為失聯的方老師。
而那女孩是我小時候會念水滸傳給她聽的老師女兒。

在和老師合照、互留聯絡方式、道別的過程,我一直在發抖,興奮的發抖。
如果沒有在大太陽底下走了一個多小時,如果沒有厚著臉皮硬著頭皮,
我不會搭上這般地鐵,不會讓人群中的老師認出我,
也無法重新讓人生旅途上這條斷掉的線重新接上。

在出發前將『一夜情』寫在此次美國行的收穫清單上,好為旅行增添些色彩。
找是找到了。
只是對象是個已婚中年男性,每天總讓我寫了好幾頁的日記,另一種一頁情。

『This morning, my son walks on his first step!!!!』
第一次和Matt說話,是他和我分享今天早上他那一歲多的兒子,
踏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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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廳當過幾年的樂團吉他手,當了兩三年的國會議員助理,
發現父親當了一輩子的醫師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和意義,
於是他30歲進入了醫學院就讀,也是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帶著我這個小跟班,在手上的病人堆中不厭其煩的跟我講解我對醫院的問題。
『Is it a good game plan?』他常會這麼問我。
然後我們再各自進行各自的工作,所以他常會比他的同學晚下班。
但是他還是會在下班以後,拉張椅子,
刻意放慢說話速度地告訴我,他所知道好吃好玩的費城。

在我每一次用破英文跟他說Sorry時,他總會揮揮手說,
『No problem. I can’t imagine if I were in Taiwan』

『I stop by here to see whether you are ok.
I know it is tough, but you can do this. I know you can do this. I will pray for you!!』
Matt握著病人的手,蹲在床邊說。

『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女士。
不過要在看不見的情形下替自己打胰島素這件事真的很難,就連我這個受過訓練、看的見的人,
也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學會。但是,這個東西對你而言是件大事,事關你的生命安全,
所以我們一起把這件事情演練到我們都很熟練,好嗎?
千萬不要覺得丟臉,一開始有問題請一定要問我們,熟練了之後你就可以獨立了。』
Matt不厭其煩的牽著雙眼全盲阿嬤的手,
一次又一次的摸出長效和短效胰島素注射筆的不同,然後在練習墊上將胰島素打進去。

他很喜歡精神科,之後想要成為一個精神科醫師。
當他聽見我分享我在精神科見習與達哥的相處,
他伸出了他的手,大力的握了我的手。

離別的那一天,我把在甘肅買的原本要自己珍藏的木頭象棋、
和寫滿了我腦袋裡能找到的所有正面字彙的卡片送給了Matt.
然後我們在醫院外的馬路上給了彼此一個離別的擁抱。

一路上會遇見的人很多,不期待自己能在他們心中留下什麼,
只期待從他們身上學到新的思維和新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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