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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我不是墨客,而是騷人,發牢騷的人。
我盡量用客觀的文字來修飾累積了七個月的負面能量。

當了intern(實習醫)之後,和clerk(見習醫)最大的不同,就是值班。
值班就像是拉肚子,拉之前很痛,但是拉完很爽,只是有點累。

認真算起來,睡眠時間和平時熬夜時睡得差不多久,
需要處理問題的難度,大多比白天本科的問題來的容易。
但是值完班總有種陽壽被扣了好幾年的那種元氣大傷。
難怪老師規定不得連續值班,隔天不能接新病人,
雖然這些規定都是形式上的規定,畢竟『過勞』在台灣是『不耐操』的可恥代名詞,
更何況我們是背負著全台灣希望、罹患著"第一名症候群"的台灣菁英們。

有一天半夜,一個剛切完肝的叔叔肚子肚子痛了起來,
做完基本的理學檢查後,我告訴護理師我要讓病人要下去照腹部X光。
『很晚了,一定要照嗎?』主護低著頭一邊寫紀錄,一邊說。
『抱歉,我知道很晚了,不過因為我想排除是腸子破掉。』我說。
『隨便你。那你要負責聯絡,我沒空幫你聯絡。看完要記得告訴我結果,不要讓我再摳你。』

為什麼明明沒有很多事,卻還是會感到這麼累?
是因為每一個白天的小問題,到了晚上都是得打開病例從頭了解的新病人、新問題?
是因為學長姐很忙很兇,所以不能夠隨便打電話給學長姐,都要自己決定?
是因為病人白天主治醫師查房時都在睡覺,晚上都醒過來,才會感到不舒服?
是因為護理人員每個小時都會打電話給你,即使大部分前面都有加一句『丁醫師,不好意思』?

對於叫『小姐』我會予以糾正,開醫囑時我會盡可能簡單,
能夠口服就口服,能夠少做的檢查盡量少,頻次也調成相同。
因為我知道護理人員很辛苦,沒有他們,我們甚麼都不是。

不像女孩子的要求很簡單,我要的其實很卑微,
我沒有要你們給我幸福,我只想要你在合理的範圍內給我舒服,然後彼此體諒、尊重。
像是那種同學或學長姐漏key的藥,或是少寫的醫囑,
或是病人明明睡得很舒服可是剛剛電話裡頭卻你卻說她像AV女優那麼喘,
這些都是可以在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坐下來好好談的事情。

我開始要求自己病歷要寫清楚、醫囑要開完整,
訓練自己看病歷重點的能力,等到事情做完再罵幹你娘的能力。
(如果還是有被我不小心連累到的同學或學長姐,對不起。)
一開始菜被凹無所謂,但是油了以後還被凹就很狼狽。
從一開始想著如何生存,到後來可以從容地挑選想學習的素材。

功夫廚神:『愈簡單的菜,愈難做。做菜難,做人更難。』
互相,是建立在懂得思考的人身上。

如同方才的地震,這篇純屬正常負面能量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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