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兩個禮拜在整形外科見習,兩年見習生涯外科也畫下句點。
雖然幾個月後會再度碰頭,不過到時挟著的,
是實習醫師之姿,不再是可以胡亂任性的學生。
時間就這麼霸道地將你往前推,不容留戀。

『A要走哪一科?』『聽說是胸外。』
『B呢?』『聽說是一般外。』
『那那個雞雞八八的C呢?』『哪知?聽說被神外打槍了。』
今天在刀房裏,聽著學長八卦著幾個外科年輕住院醫師學長要選哪個次專科。

『原來那些很厲害的學長們,現在才剛要踏入真正外科的專業領域。
哇靠,那我呢?感覺還要好久。』我在心裡想著。
每當懵懵懂懂地渡過了一個階段,以為離醫學又近了一點之時,
這傢伙卻又往後跳了一大格,讓我一路追卻始終追不太到。

『學弟,你上一個同學很慘,被主任電到翻過去又翻過來。
因為上上一個同學在教學紀錄表上頭寫:
"老師查房時間太早,希望能有所調整。"』
學長在老師查房前的空檔跟我說。

『數十年如一日,主任查房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願意學習的學生硬著頭皮早早就來等,不積極的同學當然就跟不到。
但主任都不曾因為學生沒有跟到查房而生氣。
可是今天他卻被提出異常,他當然會卯起來電。』
學長印著雖然不太多、傷口卻一個比一個難處理的病人列表,繼續說。
這是世代的霸道。

『把一個到院前已經沒有心跳的人救了回來,不幸成為植物人。
但是家屬及檢方認為延誤急救黃金時間,決定對醫師提起訴訟。』
這是社會的霸道。

『我不喜歡聽別人的指示,所以我走整形外科。』老師說。
整形外科醫師,有時也是需要一些霸道。

『一個傷口要能癒合,必須將壞死的組織清創,新的組織才能生長。』
所以他們霸道的用器械,將被卡車輾過傷口上的血肉模糊,弄成血肉成河。
如果外科是抽事後煙的男孩,那麼整形外科就是會將棉被折好的男人。
不只是將病灶摘除,還必須作病灶的重建(像是皮瓣的製作),以達到整形的效果。
『皮瓣的設計可以很多種,但是用哪一種完全看主刀醫師的判斷和創意。』
所以開會時可以察覺到"文人相輕"的霸道氣味,善意的那種。

這兩週的另外一個收穫,是在李經維主任的門診。
以往當我得知自己被安排在主任或教授級的門診時,我心裡都會很幹。
他們不若年輕的主治醫師,能夠以平易近人的醫學語言傳道,
反之,說出來的知識,不是本來就會的,就是短時間內無法理解的。

『People are talking, not saying; they are hearing, not listening.』
『這個社會需要的是perception,不是已經太多的affection.』
『我要的只是你對這個問題的想法,不是要你的答案。』

每一句話的背後,都有一個故事,都是一段化險為夷的醫病關係。
請容許我沒能一一記下,因為我的文字實在無法忠實地呈現當時的情景。

因為我早已沉醉在主任的妙語如珠,讓3個小時像30分鐘那般時光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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